勇闯无人区 武警黄金二总队西部高原寻金纪实

兵心之恋

　《人民武警报》报道（战立斋、吕广臣）在我国西部广袤的大地上，分布着大片雪山高原、沙漠戈壁，这里环境恶劣，气候异常，生命难以生存，处处笼罩着神秘、危险和恐怖，被人们称作“无人区”。2011年初，为响应党和国家支援西部边远地区经济建设的号召，武警黄金第二总队调集数百名兵力和千余套装备，奉命开进新疆、青海人迹罕至的高原、戈壁，展开大规模地质勘查。半年来，他们有着怎样的经历？近日，记者深入“无人区”，聆听官兵惊心动魄的寻金故事 　　战友生死未卜，深夜紧急寻找顾松松
　　8月3日，深夜11点半。当天进山作业的6个物探小组，5个已按时回营，而技术干部顾松松和战士李鲁见组成的小组早已超过预定时间，却依然没有消息，对讲机多次呼叫没有回音。深山之中，悬崖，野兽，迷路，什么危险都可能发生。中队主任工程师张新永决定连夜带人沿路进山寻找。
　　夜晚光线不好，山陡峭难行，救援官兵心急如焚，奋力艰难前行。大家边走边用手电向两侧山顶照射，大声喊着战友的名字。大约走出两个小时，突然，前面出现一段高高的崖壁，严严实实地挡住了去路。张新永让人四处找找，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发现一件橘色救生衣！”大家跑过去一看，正是部队统一配发的服装。一种不祥的感觉笼罩瞬间在心头，大家谁也不说话，心里为战友默默祈祷，千万不要出事。
　　关键时刻，有着丰富野外经验的张新永异常镇定。对照地图和地形，他迅速判定所在山谷就是出山的唯一通道。于是，当即做出两项安排：一是安排一组人就地找来树枝浇上油，在一侧山顶点燃火堆。黑夜中，失踪战友看到火光既可辨别方向又能壮胆。二是他亲自带三名老同志沿崖底继续向前寻找，其他人员原地等待，以防天黑发生意外。
　　凌晨3点50分，气温降到最低点，战友生死未卜，张新永他们打着手电焦急地向前搜索。快看，有人！拐过一座山角，山谷里隐约出现一点微弱的亮光和两个摇晃的身影。顾松松 他们摇晃着手电光，高喊着，迅速靠拢过去。见面的一刻，大家眼睛湿润了。两个人扔掉了水壶、背包等所有生存物品，怀里紧紧抱着物探仪器，脸上、手上、胳膊上、腿上到处是伤，又累又饿，已经筋疲力尽。见到救援战友，两人一句话也说不出，眼泪夺眶而出。你们还活着！你们还活着！大家聚拢过来使劲拥抱在一起。
　　原来，当天完成作业，顾松松和李鲁见按预定路线返回，结果被悬崖挡住去路，两人观察后决定绕道。崖下岔道众多，为防止走错道，李鲁见脱下防护服扔下悬崖作记号。没想到，这一绕就是二十多公里。天越来越黑，顾松松把仪器紧裹在胸前，防止碰损，掏出没有信号的手机照亮。寒冷的夜晚，没有水和食物，体力消耗越来越大。实在走不动了，他们就扔掉随身物品，互相搀扶着，一步一步地往前爬，直到获救。

兵心之恋

　　最后一滴水被喝干，嗓子渴得直冒烟，眼前出现幻觉
　　戈壁滩上视觉误差最容易让人迷失，许多探险者因此而丧命。对付这个魔鬼，官兵的经验是，遇事冷静，不要相信自己的眼睛，更不要轻信自己的体能。
　　一次，技术干部王卫国带领战士杨程到戈壁滩深处作业。当天任务量不大，天空中飘着浮云，阳光不算太毒，相对算个凉爽天气。即便如此，他们还是做了充分准备，带足了食物和防护用品，每人又灌了满满一壶水。
　　上午8点，吉普车在无法行驶的地方停下来，徒步1公里就到作业地点。当天任务是直线向前采集矿石样品7公里。这样一算，来回只有16公里，差不多正午就能返回。定位、测量、记录、采集样品，两人迅速展开工作。
　　戈壁天气说变就变，不到半小时，天空浮云散尽，气温骤增。在太阳火球般炙烤下，皮肤灼疼，汗流浃背，衣服上不久便结了一层白白的碱渍。炙热、口喝得难受，只有靠不停地喝水缓解。每次也不能多喝，只能轻轻地抿一小口。杨程心想，要是有处树阴该多好。可是，戈壁上连草都少见，更别说树了。工作、喝水、出汗，一路煎熬。任务完成时，两人只剩下了个壶底。阳光丝毫没有减弱的样子，地表温度至少六十度，脚踩到砂石上烫得生疼，几乎可以闻到焦皮的味道。这种天气没有水会非常危险，他们背起二十几公斤的样品，决定立即返回。
　　不知是距离太远，还是天气太热，对讲机失灵了。“只要走到车接的地方，我们就有救了”。他们互相安慰，鼓励。走出两三公里，水喝没了，嘴唇开始干裂，汗也越来越少，嗓子渴得直冒烟。一颗汗珠滑到王卫国嘴里又苦又涩。两人把空水壶倒过来对准自己的嘴巴，最后几滴水珠滚落到唇边。为了止渴，他们聊好吃的水果，说最酸的葡萄，最后说话的力气也没了，只是机械地向前挪动。突然，杨程奋力手指左前方：“快看，前面有个湖。好清的水！”王卫国看了一眼，什么也没有，知道他出现了幻觉。“不要相信，那是幻觉！我们的路在正前方”，一把死死拽住，不让他挣扎着乱跑。休息一会，稍微清醒后，他们继续前进。
　　翻过一座沙丘，终于望见了吉普车的影子，看起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实际上至少还有两三公里。到了，就要到了！两人像打了兴奋剂，连滚带爬，发疯似地往前跑。对讲机终于有了声音，战友们得知情况，带上水以最快速度前来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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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时速两公里，司机董凤山与死神擦肩而过　　7月的一天，中级士官董凤山驾驶勇士车送地质组4名官兵进山作业，途中必经一段五公里的盘山土路。这条路是被废弃的矿山便道，只有2米宽，旁边就是几百米深的悬崖，一般人不要说开车，连坐车都会吓出一身冷汗。
　　下午5点，地质组完成当天任务。小董驾车载着大家高高兴兴地按原路返回。当汽车行进至盘山路土路约两公里时，天空突然飘起小雨。不好，小董马上意识到危险。路上的黄土遇雨后立即变成湿滑的黄泥，汽车行驶在上面就会打滑失控，比在冰雪路面更难操纵。更要命的是，由于雨水冲刷，道路向外侧倾斜多达15度，即便汽车停在路上也会慢慢滑下悬崖。怎么办？前进难度很大，停下也有危险，倒回去更加危险。他迅速与带车干部石向伟商量后，选择继续向前行驶。小董握住方向盘，紧贴着靠山一侧缓慢向前行进。
　　雨越下越大，路越来越滑。汽车几次打滑甩尾，幸好小董眼疾手快，及时回转方向才化险为夷，惊出大家一身冷汗。看看里程表，估计距离山底还有两公里。危险也越来越大，外侧车轮距离悬崖仅有不足一尺余量，每遇转弯，车尾就会不自主地向外甩，外侧后车轮便悬空于悬崖之上！为保证战友安全，小董决定让大家下车徒步前进，自己冒险驾车下山。
　　当车上只剩下他一个人，恐惧同时涌上心头。黄泥粘满了车轮，侧滑更加严重，危险随时可能发生。镇定，再镇定，不要怕，越怕可能越会出问题。小董知道，这个时候良好的心态事关自己的生死。深吸两口气，尽量让紧张的心情保持平静。集中精力，两眼盯着前方路面，双手紧紧握住方向盘，离合、挂档、打方向，他小心翼翼地操作，稍有不慎就会车毁人亡。汽车喘着沉闷的气息，一点一点地朝山下蹭去，一米、两米、三米大家焦急地等在车前，纷纷替他捏着一把汗。平时顶多10分钟的山路，他整整花费了两个多小时。死里逃生！车停的一刹那，小董一下虚脱在驾驶座位上，后背已被汗水浸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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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险步步紧逼，“三对三”与狼对峙10分钟　　戈壁滩上，野狼众多，而且体格健壮，凶狠无比。一对一搏斗，一个壮汉很难制服一头狼。甚至，几个人与狼群遭遇也必定凶多吉少。听说有两位牧民回家途中，摩托车坏到半路，结果被狼群围住。当救援人员赶到，看到的是一堆白骨和两把沾了血的尖刀。恐怖的是，官兵也曾正面与狼对峙。
　　6月中旬，主任工程师王雁鹤带领梁法冉、赵宝宝两名战士进山作业。三个人沿着一条狭窄的山谷，边向前行进，边采集样品。大约晚上6点左右，太阳偏入大山一侧，山谷里已经开始变暗，大家不由得加快了脚步。走着走着，前面一侧的山谷里突然蹿出三只黑乎乎的家伙，以闪电般的速度迎面扑了过来。可能是惧怕官兵像火一样的橘色防护服，它们在距离二十几米的地方嘎然而止，一字排开。这时大家才看清，原来是大小三只野狼，一只大的可能是母狼，接近一米高，两只小的大约只有大狼的三分之二，还未成年。
　　第一次近距离见到野狼，大家一下紧张起来，手里紧紧握住地质锤、样品袋，拉开随时拼命的架式。由于摸不清底细，双方静静地对峙，谁也不敢贸然攻击。在这个距离，野狼可以轻而易举地扑过来咬断猎物的喉咙，躲避根本来不及，更何况还是在狭窄的山谷。危险步步紧逼，狼群恶狠狠地盯着他们，圆圆的眼睛露出凶光。此刻，谁的心理先垮掉，谁就在劫难逃。王雁鹤低声说：“大家别慌，狭路相逢勇者胜。狼也怕人，咱要胆怯，它们就会攻击”。
　　就这样双方足足对峙了十分钟，紧张得连空气似乎都凝固了。再耗下去，对官兵极为不利，王雁鹤迅速开动脑筋。他想到，野狼怕火，自己兜里恰好有打火机和一块手纸。于是，他对另外两名战士说：“火能吓跑野狼，你们手上有没有可燃烧的东西？”战士梁法冉说：“我兜里还有昨天庆祝时剩下的三个 二踢脚 。”“那好，我点火，你俩点 二踢脚 。”王雁鹤做出任务安排，然后在裤兜里打着火机，拿出来迅即点燃手纸。火苗一下窜起来，梁法冉、赵宝宝马上伸手点燃“二踢脚”扔了出去。啪 啪 爆炸声音在山谷中异常响亮。狼群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火光和爆炸声吓得掉头就跑，眨眼不见了踪影。三人随即收拾器材、物品，迅速撤出山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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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0天未见生命，路遇落单黄羊，战士喜极而泣　　寻金注定要与孤独寂寞相伴。在青海柴达木盆地腹地，有一大片沙漠戈壁，一眼望不到边，千里无人烟。这里手机没有信号，收音机只能听见嗤嗤的声响。无风时，野外静得要命，有时静得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官兵们每天重复着相同的工作，三两个人在戈壁滩上一跑就是一天。知道的奇闻异事、笑话故事，想说的心里话，重复了一遍又一遍，以至于对方一张嘴就知道要讲什么。绿色是大家最希望见到的颜色，可是戈壁滩上几乎看不到，满眼都是沙石的土黄色，单调得要命。在大柴旦矿区，方圆两百多公里，唯一的一点绿色就是一棵碗口粗的老杨树。很奇怪，在这寸草不生的戈壁滩上，它为什么能够枝繁叶茂，超凡脱俗。刚发现时，大家就像遇到了明星，争着抢着与它合影。以后，每每经过这个方向，大家都会自觉地绕行一段路，看上一眼，就像是看望一位熟识的老朋友。
　　说实话，寂寞久了，大家最想见到的还是人，聊聊天，说说话，就算看上一眼也行。即便不行，或者巧遇一两只能跑能动的动物也好。有一处作业点，官兵们进驻40多天，除了风沙就是石头，竟然没有见到一个有生命的东西。一天，4名战士照常驱车到野外作业。半路，视野中突然出现一个会活动的目标。有动物！大家如同发现新大陆，立刻兴奋起来。司机猛踩油门，吉普车在高低起伏的戈壁滩上颠簸着追了过去。近前仔细一看，原来是一只受伤落单的黄羊。一条腿好像被偷猎者设下的夹子伤到了，带有明显的伤痕，跑起来一瘸一拐的，看了让人心疼。近点，再近点，战士们不愿放过这难得的机会，总想最大限度地靠近它，甚至用手摸摸它。见到汽车，黄羊受惊了，转身就跑。战士们一时无措，既想追上去，又怕伤害到它。车慢慢停下来，大家静静地从车里向外观察。见车停了，黄羊也停住脚步，回头望着他们。车再向前慢慢靠近，它就再转身跑，始终保持二三十米的距离，像是达成了某种默契。十几分钟后，黄羊鸣叫一声，像是在道别，然后向着远方疾驰而去。战士们没有再追，短暂的偶遇已经满足了他们的心愿，不忍心再去打扰这位“朋友”平静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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