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思念的样子（外婆周年祭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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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思念的样子（外婆二年祭之二）

        那年，我怀揣着沉甸甸的思念，回望故乡的山川，小河以及祖辈们在与不在的墓茔，更有对健在外婆满满的思念。转瞬即逝一个月的间便是阴阳两隔。思念的样子就是这样一副端庄的样子。
        一个人九十岁多的老人，从年少扯去裹足的叛逆时，从迎亲唢呐的羞涩里，从辛勤劳作的山野间，转而就是失去财富的煎熬，接二连三更是逝去亲人的悲恸。
        独行，独行！坚硬得像岩石一样独行！
        依蛇虫而居的岩石下，展望着儿女成长的喜悦，然而展望终归是展望，现实却让您的家人无法裹腹蔽衣，几经旁人劝说将孩子送人的折磨，您毅然独行，将孩子养大还必须成人。
        在五世同堂的霞光中，岁月依然要扔掉了您亦步亦趋的拐杖，迟滞的年轮仍不忘记把您转进铁质的轮椅中，您慢慢地爬窗而送的目光下，随之而来的却是另一番场景：围着您准备了半生的寿棺，道士唱来跳去的超度中，就这么结束了一个世纪，就这么结束了我对您所有的记忆。
        我穷极所想，在外公经不起批斗自缢之后，您为何没有绝尘而去，与外公化蝶双飞，整出些旷世的佳话来 ，何须承受着这压力山大之苦。
        我又不得不说，那个时代，您是最伟大的母亲、妻子、媳妇。您一无所有，没有土地，没有房舍，甚至包括悲伤的权利！十口之家一个劳力就着一片突兀的悬崖，就着稻草和玉米梗的挡墙就是家的全部。
        即便如此，您却坚强得像岩石一样，将儿女送与他人她是做不来的，易子而食更是不可能的，坑蒙拐骗更不大家闺秀之所为，您不能让父母孩子受一丁点委屈，她极尽可能的多做一些事，来换取那怕更多一丁点儿的食物；她极尽可能的多做一些善事，或许为了保持孩子们从善的品行，或许是缘于您的天性本能家风，或许是为了讨好周围的贫下中农给予半点同情而不要占用您更多的时间被批斗，而是争取更多的时间获取更多一点的的物质对下尽到养儿育女、对上尽养老送终的义务。偶得食足，归之呕而食之。十口之家，这样的环境，一个女人，时至今日，耳濡目染，影视所及，不过如此。
        大富之家的大家闺秀，享有过多少年少时的荣华富贵，因不缠小脚的缘故，出阁之时便成两重天空。居然在解放前与外公克勤克俭拼命劳作，挣得所有的钱来换取土地，居然还设场煮酒，换得闲钱，发家致富。主意是好的，但过去已无写意。最具讽刺的是努力而名正言顺的搭上了评定地主成份的末班车，那怕还未享受到劳动或者所谓剥削的成果，于是接踵而来的是一无所有的一无所有。
        悲惨的世界，荒漠的人生，没有悲伤的权利，只有坚强的理由。
        就是这个坚强的理由，我们这个家，上百人思念，如涓涓细流，沁人心肺，在去前年的十月，天然的流淌。
        就是这个坚强的理由，在您与外公相见的那一天，我向家族所有人宣布：您是我们家族的灵魂人物精神领袖，尽管我们已不找到来时的路。您浑浊的眼神和面颊上零落的老人斑，已经无法拾起记忆的片断拼凑出我们的轮廓，您每次美美说起您从明朝来，做着清朝的事，在民国在新中国养儿育女，一次又一次不厌其烦的说起您活了五百多岁，经历了几个朝代……不再絮叨了，也不再烦谁了……我们都成了安静的样子。
         您从明清来，带着一生的苦难与尊严，带着平凡和伟大走向另一个未知的五百年，愿您顺景安好！
        我只想在清明的末班车上向您敬仰，绝壁、岩洞清晰，古藤、地窑还在，桔杆却换成了粉墙。而今住在里面的老者，却还奢望着政治红利平均主义，哪知勤劳才是最终的出路。
        我辈对此只是缅怀，而他们注定的却是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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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告别清明——思念的样子（外婆二年祭一）

        又是清明，放置一年的文字，在尘封中发酵，思念也是如此。
        外婆是伟大的，又确实是平凡的。
        她伟大的可以拯救一个家族的命运，如果有可能她甚至可以兴一方水土，若是有幸能让她过雪山草地也定然是一把好手，或许她的人生又有另一番精彩。人生没有如果，但平凡的精彩也一样不容错过。
        她平凡得如烟火中的一粒尘埃亦或是一缕青烟……
        耀眼的不一定是精彩的，精彩的也不一定耀眼。当岁月慢慢的从我身边缓缓流淌，豁然开朗的不只是要从祖辈父辈那里继承多少物质上的遗产，也不是忌恨他们曾经的才能曾经的富有是不是用尽了我辈的天赋，滋生了我许多浮躁和不安。
       也许正是外婆曾经的一无所有成就了我今天放肆的思念，让我于心些许平静。我喜欢经过一片浑沌之后，在深夜里再从我灵魂的深处剥离一些清晰的文字，这是缘于我的内功深厚呢还是缘于我于文字的不堪。朋友夜夜千行，季著一说，我生羡慕，我本愚拙，蜗而行之，自得其乐。
        人生没有吃不了的苦，只有享不了的福，古之王孙贵族，现今官二代富二代之系列莫不如此。但凡像伊万卡之类确实凤毛麟角，独立知性，既能吃苦又会享福，无人能及，就那么美丽迷人，那么自信满满，悟：培育才是人生才是世界最美好的未来，培育了后人，富有了自己，特朗普成了男人中最大的赢家，这并不缘于他总统的身份，而缘于他所培育的未来。
        今天我站在岗位上审视着那条希望之路，羡慕之余，还是回到外婆的故事中来，她才是最贫穷又最富有的人，才是影响我们传承和品质的人。
        思念是个正经八百的事，不能信手拈来，不能信口雌黄，没有一点点沉淀，不在灵魂深处沐浴更衣斋戒三日，那不是真正的思念，我的思念，要有思念的样子。
        壹六年，二十多年的军旅奔波终于结束了，以前总觉得父母妻儿家庭琐事都是对我执着军旅的一种羁绊，现在回想起自己对家庭是多么的歉疚。过问昨天，即便如此，又能怎样？